第700章 有的人把名字刻在石头里（2 / 3）

丝骚动。

&esp;&esp;“这是……”

&esp;&esp;不识字的看不懂，做过小吏，识字的陈婴则揉了揉眼睛，有些不敢相信。

&esp;&esp;“是所有阵亡将士的名籍。”

&esp;&esp;黑夫解释道：“十多年前，由我首倡，南郡兵中就开始实行这规矩，将征战中病逝，或阵亡的将士葬于忠士墓园中，因其尸骨难以辨认，只能合葬，再刻画着其名籍、官爵，立于墓前，以便袍泽亲人祭奠。”

&esp;&esp;“今日，我想给这些南征阵亡的士卒，同样的待遇！”

&esp;&esp;有人却嘀咕道：“忠士墓园，不是只葬征六国时战死的秦人么？”

&esp;&esp;他们有些人住在郡城，也见过忠士墓园，但楚籍人，平日都是绕着走的，对这群斩过乡党首级人虎狼之兵，没去吐口水就算好了！

&esp;&esp;大嗓门的东门豹，却按照黑夫的嘱咐，吼了起来：“在岭南，不分什么关中人，楚地人，或者说赵人、魏人、韩人、齐人。君侯说了，不管是将军、都尉，还是士伍小卒，都只有一个身份，那便是南征军的士卒，吾等皆是袍泽、兄弟！”

&esp;&esp;陈婴他们听得有些愣，袍泽？兄弟？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，有“秦人”这么称呼楚人。

&esp;&esp;不过，南郡本就是西楚之地，口音和江淮楚人有些类似，相比于关中话，昌南侯的满口乡音，还真有几分亲切之感。

&esp;&esp;“然也。”

&esp;&esp;黑夫说道：“古人一句话，叫‘死而不朽’，曾经有贵人问智者，该如何实现？”

&esp;&esp;“智者告诉贵人，就算你拥有世禄世卿，几代人做官，也没法做到死而不朽，想要不朽，必须有以下几点，立德、立功、立言，虽久不废，此之谓不朽。”

&esp;&esp;“所以，这世上，有世禄的人不多，能不朽的人却很少。”

&esp;&esp;“但我，却想让战死在岭南的将士，都能不朽！”

&esp;&esp;言罢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，他指着身后排列整齐的木牌道：

&esp;&esp;“这里的木牌，上面的名籍，不到阵亡将士的十分之一，匠人会留在这里，慢慢刻画，等以后，我还会将所有木牌，都换成石碑！将所有人的名，一一再镌刻于上！万世不消！”

&esp;&esp;“而等到千百年后，这片莽荒之地，也会有中原移民至此屯垦，实墉实壑，实亩实藉。”

&esp;&esp;“他们会来到这墓园之前祭拜，若有人问，谁深入其阻，披荆斩棘，死于此地，便能从上面的名字知晓！”

&esp;&esp;“若有人问，谁为诸夏夺此广袤之地，谁为吾等开辟膏腴新家，便能从上面的名字知晓！”

&esp;&esp;老兵们有些动容，但还是有人提出了疑问：“君侯，话虽如此，但这么多名，非亲非故，谁又会一个个看，记住他们呢？”

&esp;&esp;“你说得对。”

&esp;&esp;黑夫指着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的老兵，这大概是个兵油子：“后人或许记不住每个人的名字，但却能记住，他们，吾等，都是‘南征军将士’！”

&esp;&esp;“南征军将士……”

&esp;&esp;在黑夫的演讲下，不论老兵新兵，似乎都对这个称呼，有了种归属感。

&esp;&esp;这时候，最后一块大木牌运了过来，上面遮着黑色的布。

&esp;&esp;黑夫走过去，一把扯掉了布，露出了上面，由他练了很久很久，亲笔写下的四个俊朗篆字：

&esp;&esp;“永垂不朽！”

&esp;&esp;“这数百已埋在此地的人，那万余还散落在森林、沼泽、河流里的人，他们因为诸夏远征此地，开疆拓土而立功，将被世世代代人铭记而永垂不朽！”

&esp;&esp;“二三子，忠魂们，这，就是黑夫，代朝廷，给汝等的补偿！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天上，又下雨了，小雨。

&esp;&esp;祭奠仪式结束后，得到允许，陈婴等识字的军吏纷纷上前查看，他找到了自己的屯，那些熟悉的名字，后面都缀着一个相同的籍贯：东海郡、东阳县。

&esp;&esp;陈婴擦着泪，手摸在上面，一个个喊出这些名来。

&esp;&esp;“兆，隆，兴，尺缝，陈跛，陈六……”

&esp;&esp;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容，但一眨眼，又化成了一只只被他背在竹筐里的手……

&esp;&esp;陈婴恨这场战争，他